管家打量她的面色:“应生那晚因为这个一夜未睡,但您后面也没有回去。”
唐观棋听见了,也只是觉得讽刺地一笑。
应铎会这么温柔对她,只怕管家不知添油加醋多少。但她只平静道:“多谢,麻烦你了。”
她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,把门锁上,又用一根笔挂住门框和门上的钩,即便有钥匙也进不来。
但未想到整一夜,应铎都没有来找事,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,让她一觉睡到天明,大概他心思转移,没有那么想纠缠她了。
她把自己要带走的东西收拾了一下,如果要走,直接提包就可以走,只带瑞贝卡给她买的衣服,和在欧洲带回来的一些纪念品。
但她还有一些东西在主卧,譬如婆婆以前买给她的小公仔,她无法这么轻易就丢掉。
和管家确认过应铎不在家,唐观棋走向主卧,每一步都很沉重很缓慢。
路过露台时,却看见一台新的天文望远镜,正对着外面的天空。
想起应铎曾经说还要教她看星星,她看着阴沉的天空,也知道下一个站在这里看星星的大概率不是她了。
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,果然明天就有一场流星雨。
但她收回目光,没有像自虐一样再去看那台天文望远镜。
男人吸引女人的手段,大概率都不会怎么更新,他吸引下一个应该难避俗套。
到了主卧门口,她轻轻开门进去。
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,她要找自己的东西很容易。
需要带走的都收齐后,发现床头柜上有一条熟悉的项链,她顿了顿。
拿着东西,走出主卧的最里那一间,路过浴室外的窗户。
应铎的戒指不知道怎么的,放在窗台边上。
她拿起那枚墨玉戒指,一时间有些恍如隔世。
疏离的男声自身后响起:“你在干什么?”
她略吓了一跳,连忙将戒指放下。
看着穿着浴袍出来的应铎,大概率管家是骗了她。
她待在这里这么久,但这个家还是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。
她随口道:“没什么。”
抬步就要走。
应铎的视线却移到窗边被移动的戒指上,之前在盆边上,现在在窗沿。
他面色冷淡,走过去拿起那枚墨玉戒指,仿佛那不是被他当成宝贝的互相求婚的戒指,只是一个不需要存在的垃圾:
“没必要捡,这种戒指,想要满大街都是。”
唐观棋为了做出这对墨玉戒指,心思挑了快一个月的玉,终于找到色相合宜的,又自己画了图纸请做戒指的师傅打磨和专人人士嵌入程序。
她明知还有不久她就要离开,但她还是做了,当时抱有怎样的幻想,此刻她自己都不敢回想,怕觉得太讽刺。
世界没有她想象中大度,是她把这世界想象得太慷慨,以为还有机会戴上这戒指。
应铎随手扔了出去,唐观棋亲眼看见那枚戒指落入寿臣山前院的鱼池。
她眼底发酸,却看向他平静道:“这戒指在我这里,也没有什么非存在不可的意义。”
她把脖颈上的细链取下来,上面同样一枚墨玉戒指,本想留作最后纪念,她面无表情,只是轻声道:
“不如一起丢掉,大家安心。”
她将那枚戒指滑落细链,直接扔下去,依旧波澜不起得好像没有情绪,纯艳的面庞白得像白色月季:
“应生,这样应该不阻碍你了吧?”
应铎就这么站在她面前,薄唇紧抿着,一言不发,两个人都没有说话,但唐观棋是因为这一瞬间的心悸而无法开口说话。
对方也许是因为她太可笑,所以一句话都不想说。
管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:“有客人来访,她说她姓云,刚刚从比利时来,是否要放她进来?”
比利时,姓云。
唐观棋一下想到某个人,她猛然从应铎这里的泥沼拔出,望向关着的门,心中燃起渴望。
应铎看着她恨不得马上去见对方的样子,握住她的小臂,不准她立刻脱缰飞走。
唐观棋想挣脱,只想去见来人,以为应铎要不让她见。
应铎盯着她,终于开口:“让客人去会客厅等。”
管家应声是。
唐观棋立刻趁他松手的时候跑走。
跑到会客厅,一个年轻女人果然坐在那里姿态从容地喝茶。
云欲晚听见响动,抬眸看过来,发现本来就瘦的唐观棋更瘦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