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天斐守岁并未察觉什么幻术咒语。
老妖怪沉默着,凝视幺儿。
幺儿没了魂,走起路来反倒像个稚童,让斐守岁想起身前的陆观道。
这是有魂还是没魂?
思索着:“别看了。”
看有什么用,还是那个下场,擅自介入他人的因果,连着自己也要遭殃。
斐守岁说:“各人自扫门前雪,莫管他人瓦上霜。”
陆观道回首。
“那火呢。”
“……”斐守岁噎了话头。
陆观道立马改口:“只是觉得要去找谢伯茶,也是一种‘霜’。”
霜……
斐守岁不言语。
“我知道!”陆观道自答,“扫把都拿起来了,不扫岂能成。”
陆观道的手从未松开,他换了一张笑脸。
“走了!”
原来……
这人儿长大了,也就不直率了,开始学会掩藏自己的心,开始扮起笑脸,成了个讨喜的娃娃。
斐守岁却懒怠说什么,那就这般吧,是他的选择,他无权过问。
手腕拉着。
往前走去。
柳觉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浓雾里,成了一张暗淡的皮影。
喊的不过是“娘亲”二字,好似他这一辈子,只得罪了娘,而其他的就无甚关系。
再呼出一口气。
白花花的冷,湿了脸颊。
斐守岁低下眼睫,说道:“你可知晓……”
“嗯?”陆观道回。
“你的身世。”
“什么?”
陆观道倏地停下,他愣愣地转头:“身世?”
“是,”
斐守岁看着陆观道,不是那般笑看,眼眸里多了几分认真,“你的身世,你可知晓,你要……”
你要是神,会怜悯这万物吗。
斐守岁自始至终问不出口,面真正的神时,他油嘴滑舌,面见素时,他装作健谈,或许他只有问陆观道了。
陆观道不解,挠了挠头:“我不是陆姨和陆叔捡来的?”
没有记起从前?
斐守岁笑着:“边走边说吧。”
“啊好,”陆观道与斐守岁并肩,“陆叔说,他是在道观前捡到的我,然后给我取名‘观道’。”
斐守岁轻轻附和着。
“但是除了这些,我就不知道了!”陆观道笑嘻嘻的表情,隐入斐守岁的眼瞳。
骗子。
他在骗人。
在梧桐镇,在海棠镇,陆观道从未有过这样的神色。
这样,强装开心,眼底还是悲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