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这些咨询对阿霁来说真的有用吗?」
「为什么每次都来问我?不应该了解他吗?」
医生一点都不慌,推了推眼镜,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:
「相处中伴侣的描述对我们诊断也是有益的。」
「林先生并不会过多向我们透露,他还是比较抗拒向我们描述的。」
「您是和他朝夕相伴的爱人,通过您了解情况也是我们会正常进行的流程。」
其实这是林初霁教给医生的说辞,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耶溪怀疑。
耶溪点点头,自觉自己有些太过于敏[gǎn]了。
他前十几年的经历太匮乏了,对心理咨询也不太了解。
他甚至为自己怀疑医生感到些许愧疚。
于是每次咨询之前他都会提前把近期发生过的事情回想一遍。
尽量客观地描述他们的日常。
耶溪甚至买了一个专门的本子用来写日记。
他记录得频繁,每天都得拿出半小时到书房的桌子上记录。
林初霁很喜欢他认真的样子,挺直的腰背显得耶溪更加挺拔。
他就坐在书房的沙发上,歪头看着暖黄灯光下耶溪写字的样子。
哪怕有时候太忙了,临睡前耶溪都要爬起来补完这一天发生的事情。
林初霁觉得有些不妙,甚至如临大敌。
——这也是林初霁后知后觉感到的。
耶溪有时候会竖起保护壳保护自己,但是大部分时候他的内心是纯良的。
所以被骗的可能性也增加了。
有些太过于好骗了。
不过不知道是医生的引导起了作用还是耶溪自己努力。
林初霁也感觉到了。
所以当医生告诉林初霁耶溪已经好转多了,不必再来了的时候,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。
因为耶溪再也没有那么突然地陷入低落,甚至会发一些无伤大雅的脾气了。
他那时候还有些想不通,正如他自己的心理问题一样。
但是某一天晚上林初霁搂着他躺在床上,摸摸他的头发,突然好奇:
「最近还在每天写日记吗?」
他坚持了很久,哪怕后来林初霁不提去咨询他都在继续写。
耶溪点点头:「写得,医生说对你的……对你有好处。」
其实他是想说对「治疗」有好处,但是又不想让林初霁觉得自己在生病。
他迟疑了一瞬:「为什么我们不去了?你是不是没那么不舒服了?」
他还是担心林初霁不去治疗的话会不会难受。
林初霁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:「嗯,好多了。」
他问耶溪:「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小日记?」
耶溪没觉得林初霁申请看他的日记是件多么冒犯的事情。
因为他记录的都是他们的日常,两个人共同经历的日常。